(二十七) 生产队一千多亩的土地种植着各种的农作物,需要许多的肥料,但是在那个年代化肥是很金贵的东西,最普遍的化肥就是氨水了。我们生产队分配到了氨水指标以后,就租用大队的大型拖拉机去广州氮肥厂运回来。氨水运回来之后社员们就把它们挑到氨水池里储存,等需要施肥的时候加水稀释施放。我开始挑氨水时不懂得看风向,往往被氨水熏得流鼻涕流眼泪的,一不小心还溅在手脚上,皮肤马上就火辣辣地疼。后来老农提醒我,要站在上风的地方才可以避免熏到的,还需要穿长袖的衣服才可以保护自己。 为了筹集更多的肥料,生产队大量收集农家肥,组织社员去捡牛屎、割绿肥。我很讨厌去割绿肥的。割绿肥是去那村前屋后、山边溪畔割那野草,如白花草、苦楝叶啊什么的,还有是那山涧湿地的嫩杂草,粘乎乎湿答答的,有许多的小飞虫扑面而来,咬得人痒痒的。而且每次都要求割满一大担才可以回来。
我曾经在山涧上割着绿肥的时候突然刮起了狂风,暴雨倾盆电闪雷鸣的,等我拼命地跑到山下有人居住的地方,全身已经湿透了,冷得发抖,而那雷电就在面前噼里啪啦地炸着。
有一次我过了河的对岸割绿肥,又遇到台风暴雨引起了山洪暴发,滚滚的浑浊的洪水卷着枯枝败叶使河流突然拓宽了许多,我不能淌过去回家了。我只好丢下担子,一个人顺着河流往上游走,一直到了水库的闸口,遇到了镜林叔在疏通排洪道。他一看见我,马上不顾危险跨越排洪道,牵着我的手把我拉过了对岸。那时我的脑袋一片空白,忘记了害怕,如果我脚一滑,说不定我们就会被山洪卷走啦。
那时浮夸风比较厉害,公社要组织积肥大检查,大队和生产队就把社员们动员起来下死命令,集中人力割绿肥。但是那么多的人去哪里找那许多的绿肥完成任务呢?我们姐妹为了不落后于人,悄悄地去到邻近公社的村落的后山,拿着一根长竹子绑着镰刀,不管它是什么树木,都把叶子钩下来。那茂密的苦楝树让我们钩得只剩下最顶端的一蔟叶子,好象一把小小的伞在撑着。我们把叶子装好马不停蹄地就逃跑啦。回头望望那光秃秃的树枝,真是被摧残得惨不忍睹啊。
我们回家之后,在门口的树下用柴刀把树叶剁成碎碎的堆起来,再去鱼塘里打些烂泥糊在上边,封闭起来沤着。当大队干部来验收的时候,还夸奖我们做得好呢。其实我们能够完成任务不挨批评就算走运了。
听说为了应付检查,公路沿线的生产队都把绿肥堆积在公路两旁,那大大的堆垛里,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,还是我们比较实在吧,起码是真正的绿肥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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