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住房不要钱:“在俄罗斯居民住房不收费,人均18平方米以下的部分无偿转给个人,18平方米以上部分也只收很少的钱。”
第二用水没水表:用于日常生存所必需的“自来水、热水(一天24小时供应)、供暖,从来就不收费,索性连水表都省了。”《轉型中的俄羅斯》
作者:金鐘
專訪新一代俄國通孫越先生
時間:2010年三月二十日﹝更新於2011年三月十五日﹞
地點:香港《開放》雜誌編輯部
金鐘按:活躍於莫斯科文化圈的孫越,是中國文革後新一代俄語專家,三十踏上俄羅斯不歸路
問:您首途俄羅斯到今天已十九年,為甚麼作這樣的選擇?
孫越:因為我大學學的是俄文。1979年考上洛陽解放軍外語學院,本是
學英語的,被強迫分配到俄語專業,因當時中蘇關係還未正常化,需要俄語
人才。我母親是54年北大俄語系學生,曾給鄒家華做過翻譯,家裡俄文氣
氛濃,我就走上了俄語這條路。83年畢業後分到瀋陽軍區司令部,我不想
去,只想搞俄國文學,就請病假留在北京,剛好得了一個科技翻譯獎,就進
了夏衍女兒沈寧負責的中國文聯出版公司做俄文編輯。
問:軍事院校畢業不服役可以嗎?
孫越:當然不行。軍隊要抓我回去,母親也束手無策。結果是鄧小平裁軍一
百萬救了我,部隊便放我一馬,說退伍就行了。86年底當上了中國文聯出
版社的俄文編輯,是名著《阿爾巴特街的兒女》、《斷頭台》的責任編輯。
受國內報告文學的衝擊,88年出版西方文學作品,俄文一落千丈。64後
我提議出版蘇聯「流亡文學」,包括索爾仁尼琴的散文集、高爾基意大利情
人的回憶錄,都不讓出版。我又轉到作家協會中外文化出版公司,很多書也
出不了,包括《聖經連環畫冊》,讓我搞經營,賣書號,找出路。這時有個
機會,我應徵錄取四通東歐蘇聯貿易部任經理,1991年四月,被外派莫
斯科,從此踏上俄羅斯不歸路。
問:您去俄國的基本條件,語言準備已通行無阻?
孫越:基本不錯,文字比較好些。我86年就獲得高校俄文翻譯競賽二等獎問:蘇聯解體後,文學界情況如何?
孫越:原蘇聯有三個作協──聯邦作協﹝比較保守﹞、莫斯科全俄作協和俄政治文化轉型實況
問:我們很想知道的是,蘇共被取締之後,新政權有沒有對蘇共幹部作個人
清算?
孫越:原則上沒有個人清算。俄國人的看法是一個高幹離開政治舞台,喪失
了特權和榮譽地位,這個人也就等於死了一樣。他們不搞肉體消滅,除非有
刑事責任,才會追查。對KGB,我看到的只是扳倒總部門口的捷爾任斯基
銅像,沒有搞大逮捕,大審判,感到他們相當寬容,實行大赦一樣,全民一
起重建新國家。
問:這是甚麼原因?正義的復仇沒有嗎?
孫越:主要是宗教影響大,這和中國古來崇尚「有仇必報」不同。在莫斯科問:KGB現在還存在嗎?叫國安部?
孫越:是的,還有,監聽還有,現叫聯邦安全局。前朝一般幹部都被留用,
為國家安全服務。高官當然撤換了,業務依舊進行,外交官員一般都留用;
我知道一個負責對華事務的官員,對華態度強硬。個別辭職者是參與迫害的
,良心發現,不好意思留任。
問:新成立的共產黨情況如何?
孫越:新共黨領袖是久加諾夫,他們的綱領與前蘇共已完全不同,關心的是
長工資,煤氣價格不要上漲之類﹝笑﹞,由社會中下層及工人、貧民、遊民
、老兵組成。俄國多黨制分兩層,聯邦級政黨要超過一萬人,財務要公開。
現進入議會的有七、八個黨,右派黨叫自由民主黨,頭兒叫日里諾夫斯基,
反西方,主張大俄羅斯主義,強國路線。還有蘋果黨,都是反對黨。人數過
萬的黨有幾十個。另一層是聯邦下屬的共和國、州、區一級政黨﹝多到八十
多個﹞,據說好幾百個。俄國議會最主要是下議院「國家杜馬」,恢復帝俄
時代的體制,議員由各黨派提名競選組成。
問:俄羅斯的出版業狀況如何?
孫越:我見證他們的演變過程,從戈爾巴喬夫後期起,出版、電影已經很開問:在言論自由方面,可否批評政府的車臣政策,不是有女記者被暗殺?
孫越:俄國組黨辦報有自由,但也出現金融寡頭控制媒體現象。新聞界有不
少同情車臣的,也有支持政府的。《新報》評論員安娜‧帕特科夫斯卡婭被
殺事件令人震驚。她出了四本書,批評普京打車臣是骯髒的戰爭,濫殺無辜
。她也抨擊車臣總統,樹敵不少,06年被人槍殺,才四十八歲,雖已結案
,但仍有疑點。車臣問題有民族仇恨背景,二戰時,車臣人的高加索騎兵團
幫過希特勒,遭斯大林血洗,三百萬人只剩三十萬,被逼遷到哈薩克。斯大
林死後,赫魯曉夫同意他們回到故鄉。他們的獨立要求得不到俄羅斯承認,
後來搞恐怖活動。莫斯科發動兩次車臣戰爭,解決不了問題。
問:俄國那些電影明星,邦達爾丘克、斯特里仁諾夫﹝主演《白夜》、《牛
虻》﹞還在嗎?
孫越:以前我們接觸過的蘇聯的嚴肅文學藝術,現在完全邊緣化了。以前那
問:好,我們談談俄國人的衣食住行。
孫越:先說說他們一般的收入。莫斯科人的平均收入約月八百美元。兩個西
紅柿就要二十美元,地鐵票二十八盧布約一美元。年輕人不夠花,找父母要
。退休者一月六千盧布﹝一千五百港元﹞現加到一萬盧布,只夠牛奶面包吃
飽。莫斯科房價,平均一平米一萬美元﹝合七千港元一呎﹞。在距離莫斯科
一百公里外買一個小別墅,比較便宜,現在也買不到了。很多人還住在赫魯
曉夫時代蓋的集體宿舍裡,2000年以來大量蓋樓,商品房,和中國一樣
,大量的房奴出現,五十平米的單位要三十萬美元﹝二百多萬港元﹞。醫療
方面,也是七成人不看醫生,只買藥,因為大醫院收費高,服務又差。做個
膽囊手術,要一萬美元。生孩子費用五千至八千美元,總之生活費用太高。
問:中國經濟發展有大量外資湧入,俄國是否比較保守?人民能夠忍受窮困
嗎?
孫越:俄國人對西方經濟的態度和中國很不同。中國過去太落後,文革閉關
,一塌糊塗,所以一聲開放,對西方崇拜得不得了,因崇拜轉為依賴,來者
不拒。俄國的計劃經濟從來沒有像毛時代那麼亂來,他們用重工業打敗了希
特勒,美蘇競爭中也發展了強大的國力,軍工、太空、核武都不弱於西方,
他們的教育體系也成熟堅固,哪像文革竟然關閉全國學校。所以俄國人雖然
民主化了,但對西方人仍然有不喜歡,不放心的心理。他們的土地管理比中
國嚴格。外國投資者興趣沒有中國大,俄國的大企業老闆多有黑社會背景,
外資怕進來被吃掉。所以,現在外資不及中國的四分之一,以前更少。俄國
輕工業落後的局面至今沒有根本扭轉,比不上中國市場的琳瑯滿目。
問:人民不抱怨嗎?
孫越:有。知識份子、軍方怨聲大些。但是我敢說,沒有一個人主張退回蘇
聯體制,有人承認蘇聯強大,但不會說蘇聯好。因為他們知識程度高,很享
受今天的自由度,社會沒有以前的管制,人民沒有壓抑,有表達自由。政府
打車臣,老太婆可以上街抗議舉牌子:「我兒子打誰?」出版、新聞再沒有
人檢查,就怕你不願意寫。人民對市場經濟不是很適應。
問:最後問問您,中國人在俄羅斯的狀況。
孫越:中國人在俄國,大體三類:一是公派人員、使領館外交人員,他們可
以自成一體。二是留學生,認真讀書的不多,多數只為一張文憑,回國打工
,不少男生喝酒,女生同居,他們生活仍很中國化,有的不上學,又感到孤
獨,沒聽說願意留在俄國的。三是個體戶,做小攤販貿易多,開公司的沒幾
個人,和俄國人合作的少之又少,莫斯科原有十五萬個體戶,去年夏天回去
了十萬,留下五萬,辛苦掙扎。
問:這麼說來,華人處境很差呀?
孫越:我看呀,中國人進入俄國社會比進入美國社會要難一百倍。為什麼?
首先是語言障礙太大。近三十年中國都在學英文,「北外」一年畢業的俄語
系學生才十多個,沒有人學。俄語人才青黃不接,寥寥無幾,有用的還是五
十年代的留蘇學生。因此,中國人現在俄國東歐處於極大的弱勢,沒有什麼
人可以進入主流社會。其次是,來俄國的中國人,思想準備非常不足,不去
了解俄國人的歷史和性格。他們俄國人比較率直、真誠,和你吵了架之後,
沒事兒,不記仇。中國人就憑一個「忍」字活著,感情脆弱,不敢與人爭吵
,反而被人欺負。
問:那像你這樣可以和俄國人交往自如的,有多少人?
孫越:以我多年了解,很少很少。我去普希金語言大學看過,那些80後、欢迎光临 广州市第一中学校友会论坛 (http://gzyzxyh.fa.chinadds.net/) | Powered by Discuz! X1.5 |